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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雀同穴,是 畸恋还是和谐?

发布时间:2013-09-24 

  

 

7月的清晨,果洛草原上阳光明媚。一只鼠兔探头探脑地钻出了洞穴,鼠兔洞口周围,那些低矮的针茅草的叶茎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草丛中没有发现天敌的身影,这让鼠兔十分开心。

  鼠兔跳出洞口准备觅食。正在这时,它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鼠兔太太和门客雪雀的窃窃私语,这对雪雀夫妇已经在鼠兔家寄居整整一年了。

  鼠兔立起身子想看看太太和雪雀究竟在干什么,它意外地发现,另一个老朋友正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妻子和雪雀夫妇的一举一动———中国科学院西北生物研究所的李文靖先生研究鼠兔和雪雀的鼠雀同穴现象已经很多年了。

  清晨的阳光中,鼠兔探头探脑地钻出洞穴。

  雪雀有着褐色的类似麻雀的羽毛,但体态要比麻雀大许多。

  “它们总是习惯将巢穴筑在离鼠兔洞口1.5米的地方,就像是鼠兔的守门人。”李文靖说。

  雪雀是一种益鸟,它的大部分食物是草原上的昆虫类昆虫,这使它成为了草原上许多植物的保护神。这种弱小的生命与鼠兔有着共同的天敌,鹰、鹫,甚至狐狸和香鼬都有可能对雪雀发起致命的攻击,生物专家普遍认为,这或许就是造成鼠雀同穴的原因之一。

  “草原地形空旷,缺少隐蔽物,鼠兔的洞穴就成为了雪雀最好的避难所,遇见危险时,雪雀就会钻进鼠兔的洞穴里寻求保护。”李文靖的观点得到了许多生物学家的赞同。

  雪雀性情机警而随和,这种栖息在海拔2500米至4000多米广袤地带的鸟类是草原上著名的歌手,可在李文靖的眼中,雪雀的歌声绝不仅仅是一种无缘无故的抒怀。

  “聪明的雪雀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取悦房东而歌唱,作为支付房租的一种方式,它的歌声对于鼠兔来说具有别样的深意。”李文靖说。

  有关这一点,李文靖卖了个关子,但不久后,他将为我们揭开谜底。

  生物学家们普遍认为,在雪雀和鼠兔和睦相处的过程中,雪雀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因为得到了鼠兔洞穴的庇护才得以在草原上繁衍生息,但李文靖怀疑,在这种鼠雀同穴的关系中,一定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内涵。

  “不少生物学家都怀疑在鼠雀同穴的过程中,雪雀还是为鼠兔消除寄生虫的家庭医生。”“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这种关系存在的直接证据,但是从对鼠兔的解剖结果来看,这种动物的身上的确很少携带寄生虫,这是雪雀的功劳吗?”李文靖说。

  李文靖说,青藏高原是雪雀的中心分布地带,这种美丽的精灵有一种奇特的生理现象———每年它都会将巢筑在鼠兔的洞穴中,成为鼠兔的门客,生物界将这种现象称为鼠雀同穴。

  鼠雀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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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李皓

  世界上共有30个品种的鼠兔,除了两种生活在美洲和欧洲外,大部分都生活在亚洲各国,其中,中国腹地就有24种,而青藏高原则是鼠兔最大的栖息地,这种数目庞大的小型哺乳类动物,是公认的草原鼠害的祸首之一。可这似乎并不妨碍许多人对它的喜爱。

  人们对鼠兔的喜爱,大多是因为它那瘦削俊俏的长相。鼠兔皮毛光滑,动作敏捷,它甚至还拥有宠物般乖巧的性情,更重要的是,鼠兔具有许多动物没有的洁癖,它从不将粪便排放在自己的洞穴中,在那个被人类称为“粪坑”的粪便排放地,集中了鼠兔一家数以万计的浑圆颗粒状的粪便,这种粪便和兔子的粪便极其相似,这是人们寻找鼠兔洞穴的主要线索。

  李文靖说,鼠兔的这种洁癖,大约是避免感染寄生虫的一种本能。

  鼠兔还拥有强大的繁殖力,这种以家族为生存单位的动物用强大的繁殖力抵抗着来自大自然的压力。

  李文靖就曾在一公顷范围的草原上发现过500只左右的鼠兔。也就是因为这样,鼠兔家族使草原的退化加剧。

  在离地面60厘米至80厘米的地下,鼠兔拥有着一座庞大的宫殿。这座宫殿结构复杂,通道繁琐,而且所有的通道都呈网状交叉,为了迷惑敌人,便于逃生,每座宫殿都留有3个至5个出口,每一个洞口几乎都是草原黑土的滋生地。

  鼠兔高超的挖掘能力,使得它破坏起牧草的根系来得心应手。李文靖发现,几乎所有在鼠兔洞穴附近生长的植物都难逃厄运。

  鼠兔是著名的素食主义者,植物的茎叶是它主要的食物,虽然生物学家普遍认为,鼠兔的活动范围并不大,可是数目庞大的鼠兔家族一旦决定在一片草原上安营扎寨,那么这片草场上的牧草就会在短短几年里被啃噬一空。

  “因为要避免空中天敌的攻击,鼠兔通常会选择地势空旷、牧草低矮的地方安家,于是在草原的生态平衡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恶性循环———越是牧草低矮,植被退化严重的地方就越受到鼠兔的青睐,那些植被茂密的草地反而见不到鼠兔的踪影。”李文靖说。

  鼠兔的栖息地往往还是草原鼢鼠的家园。

  “因为鼠兔和鼢鼠的长相和生活习性实在是太相似了,很多人都将鼠兔误认为是老鼠,有的人还将鼠兔和鼢鼠统称为‘瞎老鼠’,这实在是一种误会。”李文靖告诉我们。

  区别鼠形目和兔形目的主要区别是靠分辨鼠和兔的门齿和尾巴。“鼠是啮齿类动物,它的门齿是单数的,尾巴较长,而鼠兔的门齿却是双数的,尾巴很短。”李文靖说。

  李文靖甚至认为,目前人们之所以将草原鼠害称为“鼠害”,是因为对生物学缺乏了解。早已被人们约定俗成的“鼠害”,在科学意义上,应该称为“兔害”。

  李文靖还说,这几年鼠兔的数量之所以大幅度增加,除了它自身的生理特性外,还与雪雀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在鼠兔的防卫体系中,大多时候雪雀扮演的是空中卫士的角色。这种弱小的鸟类的飞行技巧虽然并不像鹰、鹫那些猛禽那样高超,可它的灵敏足以完成替鼠兔放哨报警的任务。

  在鼠兔的栖息地,通常还挖有许多条结构简单的地道,这些只有一个出口的地道是鼠兔精心设计的防空洞,一旦发现有天敌从空中入侵,雪雀就会用它的歌声向鼠兔发出警报。随后,雪雀还会和鼠兔一起躲进鼠兔精心设计的防空洞里避难。雪雀及时的报警,使得猛禽们向鼠兔发起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雪雀不仅是鼠兔忠实的看门人,还是鼠兔称职的哨兵。

  可是,鼠兔的防空洞,却难以抵抗另一种同样会打洞的天敌的攻击,这就是棕熊。李文靖曾经解剖过一只意外死亡的棕熊,他发现棕熊硕大的胃囊装满了鼠兔的残骸。

  雪雀是鼠兔的空中哨兵

  鼠兔是草原鼠害的罪魁祸首

  没有人考证过鼠雀同穴的现象究竟是雪雀和鼠兔与生俱来的本能,还是在生物进化中后天产生的生存之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鼠兔拥有着完全超乎人们想象的漫长的生存史。

  “我们幸运地找到了一个突颅鼠兔的化石,这个化石为我们研究鼠兔的生存史提供了重要的证据。”李文靖说。

  19世纪下半叶,普氏原羚和普氏野马的发现者俄国军人尼古拉·米哈依洛维奇·普尔热瓦尔斯基先后四次深入中国的内蒙古、塔里木盆地、准噶尔盆地和青海各地探险。1884年,普尔热瓦尔斯基的随从柯兹洛夫在我国新疆和西藏交界处的昆仑山大风口一带发现了一种珍稀的动物———突颅鼠兔,这种动物随后便以柯兹洛夫的名字命名为柯氏鼠兔。

  柯氏鼠兔在此后百年中神秘地消失了,直到1959年人们才在新疆成功地采集到了柯氏鼠兔的标本。柯氏鼠兔的发现对人类研究鼠兔的生态演变和生存历程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早在此前,我国的生物学家就在北京周口店距今近两百万年前的地层中发现了柯氏鼠兔的化石,这个发现不仅为鼠兔的断代提供了直接的证据,而且还为划定鼠兔曾经的生活区域提供了直接的证据。

  “我们有理由相信,至少在两百万年前,鼠兔生活在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地区,是什么原因造成鼠兔的栖息地不断萎缩,并集中在了青藏高原,这还需要不同学科的专家们共同探讨。”李文靖说。

  1998年,柯氏鼠兔被列入了《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这对柯氏鼠兔的保护意义深远。

  遥想两百万年前,鼠兔是否也像今天这样和雪雀和平相处,共生共存,并最终形成了鼠雀同穴的自然奇观,至今还是一个谜,可是恰恰因为这样,鼠雀同穴才激发起了无数生物学家研究的兴趣。

  鼠雀同穴,这看似畸恋却十分和谐的组合方式,委实是大自然非凡的想象力创造的一个奇迹。

  (西海都市报,记者李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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