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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越喀喇昆仑山(一)

    发布时间:2013-07-26 

     

    吴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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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喇昆仑山是青藏高原西北部山势最高的一列山地,主体山脊平均海拔6 000米。在地形上属典型的深切极高山,山地相对高差1 500~2 500米,个别地段接近3 000米。雄伟的高峰与深窄的槽谷紧紧相依,对比非常强烈。其中8 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4座,最高的乔戈里峰海拔为8 611米,是世界第二高峰。它与其山脚下的叶尔羌河的峰谷高差竟达近5 000米,山势险峻,谷深水恶,难以涉足。这里还是世界上中低纬度山岳冰川最为集中的地区。长达42公里的音苏盖提冰川就横卧在喀喇昆仑山的北翼,是我国最长的冰川。就植物学上的植物区系而言,喀喇昆仑山和昆仑山地区处于青藏高原和中亚两大植物亚区的交界地带。它不仅连接着天山、帕米尔高原、西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而且连接着亚洲最大的干旱荒漠,因而形成了一个具有一定独特性的自然地理单元。这里大多数地区自然环境恶劣,植物区系成分混杂,是研究青藏高原植物区系和中亚植物区系及其二者间区系成分相互渗透的关键地区。迄今为止,整个喀喇昆仑山地区人迹罕至。这里将是我们今年野外考察工作中最艰苦,也是最具危险性的地区。

    紫黑色的昆仑山

    1987年8月,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科学考察队进入喀喇昆仑山考察。喀喇昆仑山在古老的突厥语中意为“黑石群”,在维吾尔语中是“紫黑色的昆仑山”。山体全长500公里左右,呈西北——东南走向与昆仑山平行排列,它的中段绵延于我国西部边境。这是一片天路入云的神秘雪域。它是青藏高原西北部山势最高的一列山地,主体山脊平均海拔6 000米。在地形上属典型的深切极高山,山地相对高差1 500~2 500米,个别地段接近3 000米。雄伟的高峰与深窄的槽谷紧紧相依,对比非常强烈。其中8 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4座,最高的乔戈里峰海拔为8 611米,是世界第二高峰,它与其山脚下的叶尔羌河的峰谷高差竟达近5 000米,山势险峻,谷深水恶,难以涉足。这里还是世界上中低纬度山岳冰川最为集中的地区。长达42公里的音苏盖提冰川就横卧在喀喇昆仑山的北翼,是我国最长的冰川。自喀喇昆仑山口以东山势降低,冰川规模较小,空喀山口以东为其东延部分,也称阿里喀喇昆仑山,山势断续地散布在藏北羌塘高原之上。这里由众多的现代冰川源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河流切割山体,形成众多的峰谷地带与湖盆地貌。

    喀喇昆仑山与西昆仑山东段之间,以及中昆仑山南翼至羌塘高原西部和北部,其间有数列海拔5 000~5 500米左右的山地,因已位于高原面上,所以其山势较矮,山体浑圆。其间更有众多河谷和湖盆地貌及其周围的洪积、冲积平原或高阶地相连接而形成的开阔的高原地貌。这里多年冻土普遍发育,与北羌塘及青海南部高原的多年冻土连接成中低纬区巨大的冻土岛。

    正由于这里复杂多样的地形、地貌和相应的水分、温度等条件,才为这一带植物的分布和生长提供了多种多样的生态环境。

    就植物学上的植物区系而言,喀喇昆仑山和昆仑山地区处于青藏高原和中亚两大植物亚区的交界地带。它不仅连接着天山、帕米尔高原、西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而且连接着亚洲最大的干旱荒漠,因而形成了一个具有一定独特性的自然地理单元。这里大多数地区自然环境恶劣,植物区系成分混杂,是研究青藏高原植物区系和中亚植物区系及其二者间区系成分相互渗透的关键地区。

    正由于这里在地质、地理及生物等许多学科中神秘的独特性,因而早就为世人所瞩目,并使人类探求的欲望不断增加。自19世纪末叶以来,国外的一些学者和探险家就在本区的部分地区进行探险活动及有关地理、地质、冰川和生物等方面的考察,其中有德国、前苏联、英国、意大利和日本等国的学者组成的探险考察队,对本区及毗邻地区进行过一些专业考察。

    我国的植物学家刘慎谔先生是第一个到喀喇昆仑山和昆仑山进行植物考察的中国学者。直至目前,仍不断有各种考察队涉足本区,对这里的山川地貌、水文地质、冰川冻土、生物资源等进行专业考察,取得了不少宝贵的第一手资料。但由于本区地域广大,交通不便和环境恶劣等不利条件的限制,较之其他许多地区来说,对本区许多学科的研究仍相对较少,尤其就本区植物区系的研究来说更是如此。

    迄今为止,整个喀喇昆仑山地区人迹罕至。这里将是我们今年野外考察工作中最艰苦,也是最具危险的一部分。

    说最艰苦、最危险,是相比前两个阶段来说的。第三阶段的考察区山大沟深,地势险要,高寒缺氧,气候恶劣并且遥远荒凉,除边防部队外,不见人烟。一旦有人染病或遇险受伤,要朝山下送都很困难,这就全靠各人的运气和自身的抵抗力了。

    跨入喀喇昆仑山

    我们于22日一早出发,乘一辆日本丰田越野车和一辆东风140型卡车离开叶城,沿着天路入云的新藏公路,不久就进入了昆仑山腹地。新藏公路是1957年10月5日修成通车的它从新疆的叶城县至西藏北部的阿里地区,大部分路段的海拔高度都在4 500~5 000米之间,最高的界山达坂海拔5 250米,可算是世界上最高的公路了。在险要的盘山公路上我们迂回曲折地旋转了大半天,翻越了两座高山。第二座大山的山口处海拔已经达到了4 840米,周围已完全是高山植物了。山下一个叫“麻扎”的地方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也是我们和乔戈里队分手的地方。

    这是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之间的大峡谷地带,两边陡峭的山上除了流石碎屑外,根本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可谓真正的不毛之地,只在河流的两岸时而可见到为数不多的植物。我们就在这大峡谷中一天一个兵站地向藏北高原进发,目的是让人体有一个逐渐适应高原环境的过程。

    “繁华”的三十里营房

    我们沿着荒凉的大峡谷行车125公里到达“三十里营房”,这里海拔3 650米。离开叶城,这里就是新藏公路上最为“繁华”的地方了,被边防战士们称作昆仑山中的“小北京”。而这里充其量就是有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和百十个人罢了。各哨卡的边防战士就从这里上山,一般的病痛不适也都在这里得到治疗和处理。周围除了沿河谷两岸可见为数不多的几种植物外,放眼可见的就全是清一色的流石坡和砾石滩了,一派荒凉死寂的景象。

    随同我们一起考察的姚则安一边帮我整理标本,一边告诉我,他已经开始感觉到高山反应了。

    大红柳滩难眠夜

    海拔4 200米的大红柳滩,并没有多少被称作“红柳”的水柏枝灌丛,更谈不上大。在较宽阔的滩地上较多见的还是一个个由干枯的红柳根固定着的沙丘。看来,这里的“大红柳”也正在成为历史。

    由于海拔高度的增加和大峡谷的特殊地理环境的影响,大家都不同程度地感觉到高山反应的折磨了。因缺氧而导致的头痛、恶心、失眠最先袭击了我们。尽管兵站的战士们对我们照顾得非常周到,但是我们却始终提不起精神来,吃饭不香,睡觉不稳直至彻夜失眠。就连我这个长年生活在高原的人也一直“清醒”到第二天的凌晨6时许才有睡意。

    分布于高原、高山地区的植物,在形态上呈现丛生的较多。其中众多的禾草和嵩草以及所有的灌木类等都属于此类,这是高山植物的又一生态特点。包括在这里被叫作“红柳”的水柏枝在内的这些本就属于丛生的植物,在昆仑山地区就更增强了它们丛生的程度。有时还由于它们所生长的地形不同,而使许多植物衍化出多种的生态形。例如有一种高山柳,当它生长在平缓的山坡或半固定的沙丘上时,由于常受寒风的侵袭,当年生的幼嫩枝条一般不能越冬而多被冻死,翌年又从地表发出新的枝条而被称为“地面芽”植物;而生长在较陡的阴山坡上的植株则由于少受寒风的直接吹袭,其新生枝条是从距地面十几或二十几厘米的老杆上发出,因而被称为“地上芽”植物;而生长在切割较深的山谷或避风地带的植株,则由于局部小环境的“保暖”作用却是矮高位芽植物。那些地上部分年年被冻死的丛生植物,其地下部分却非常粗壮而庞大。其地上部分有时由于被冻死的干枯枝条多于活的枝条,而在生长季内仍呈现出枯萎的景观,这里的大红柳滩的景观正属于这一类。

    神秘的甜水海

    离开了彻夜失眠的大红柳滩 ,汽车钻出了荒寂的大峡谷,盘旋着爬上山高路险的奇台达坂,眼前呈现出开阔平坦的高原面,再往前走,就是令人心悸的甜水海兵站了。

    “甜水海”,一个多么美妙的名字,其实它是这一带最为荒凉的地方。除了一个兵站外,方圆百里没有人烟,也并没有什么甜水海,能看见的只是一个湖底泥沙发白、但却不知早就干涸了多少年的咸水湖,就连兵站仅有的一口井的井水也是咸的,甜水海只不过是人们对这里苦涩的水质所寄托的一种美好愿望而已。

    这里海拔4 800米,年平均气温只有-7.7℃,年降水量23.8毫米,大风日数一年就有80~100天之多。这是一片典型的由宽谷湖盆与其周围的洪积、冲积平原和高阶地相连接而形成的开阔的高原地貌。地表多砾砂,除了零星分布的几丛垫状驼绒藜和青藏苔草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植物生长,又是一片荒凉景象。难怪这里无人烟,遥远高峻自不必说,在这里靠什么生活而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呢?但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兵站的战士们却不得不在这里长年驻守。

    我们在这里也受到了热情地接待。兵站的战士们和先到这里的古生物组的科考队员们都告诉我们:除了有时来兵站食宿或加油的军车外,平时这里能见到的就只有12只黑乌鸦了。听见此说,马鸣打消了采一只乌鸦做标本的念头。

    甜水海给人一种莫明的神秘感。海拔4 800米,对于青藏队的考察队员来说并不算太高,然而这里缺氧却极为严重,偶尔路过这里的人都宁愿多赶一站路也不愿在此过夜。考察队中其他几个组进入这里后,也都纷纷出现高山反应,就连一些多年在青藏高原上考察的老队员也未能幸免。头痛、恶心、呕吐、失眠轮番折磨着他们。初上高原的几位司机需要输氧支撑,老青藏队员,北京地理所的张青松副研究员的反应最为严重,高山缺氧的反应折磨得他几乎无法进食,已经多次吃了吐,吐了再吃,再吐。人已明显消瘦,最后只得靠输液维持。尽管如此,他还是挣扎着要亲自到考察现场,拖着病弱的身躯,斜靠在汽车座垫上指导年青队员采样、记录。这就是科学家们的敬业精神。

    生物组到这里,也同样经历了严重缺氧的无情折磨。由于长期缺乏新鲜蔬菜,只是一味地靠早已吃腻了的罐头维持,所以,大家的食欲早就下降了。初上山时一个人一顿就能吃完的一个鸡肉罐头,如今在这里7个人两顿还没吃完。吃饭也早已不是一种享受,而成了一项不得不去完成的艰巨任务。勉强吃下的饭食,有时也会因肚内翻江倒海般地折腾而连连吐出。小姚的表现是最严重的。这也难怪,从海拔约1 400米的叶城开始,4天上升了3 400多米的高度,身体难免有不适之感,再加上甜水海神秘的超常缺氧,感觉就更强烈了。

    按说,大家的身体经过前两个阶段的过渡性地磨练后,已逐步适应了高山缺氧的恶劣环境,这时再上高原应该会顺利得多。但是,另一方面,这两个多月的艰苦考察,其间的恶劣气候,艰苦的生活条件,经常是超负荷、无规律地连续作战的工作性质和不足的休息、睡眠,大多数队员的体重普遍减轻了5~10公斤,已使大家刚来时健康、甚至健壮的体质大大下降了,对疾病的抵抗能力和对高原环境的适应能力也都降低了。所以,大家也都在担心着同一个问题: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高原考察后,回到内地,我们还是健康的人吗?

    • 喀喇昆仑山--高远天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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